【巍澜】七日间（六）[完结]
#接原著结局后，番外一前的故事。
#OOC见谅
12
赵云澜今天早晨离开温柔乡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再次回来已然变了天。
他是在一阵钝痛中进入梦境的，等到再睁开眼，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困在了镇魂灯中。
那个冒牌货倒挺尽心尽力地，赵云澜恶狠狠地咬着牙想。镇魂灯有一个小窗，他便用尽全力贴上去，终于在模模糊糊中看见了沈巍。
沈巍慌了，他脸上掩饰不了的焦灼在看到赵云澜的时候更加深了几分，他语无伦次：“云澜！云澜我……我没有办法靠近这个灯，你不要怕，没事的没事的，会有方法的。我从前让他稳定下来过，我……”
他从来没有见过沈巍这个样子，沈巍应该是胸有成竹的，是尽在掌控的。赵云澜生起一丝心酸，脚下烈火深深，烧的他哪里都疼，他强撑着微笑：“小巍，小巍，你别怕。这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你现在闭上眼睛，去床上躺一会儿，等你再睁开眼就会看到我啦。”
我们会重新在一起。镇魂灯里呆的他不好受，灯火烧过他全身，一点点侵蚀他的意志，他看见沈巍越来越绝望的眼神，沈巍拼了命地想冲上来，却连靠近都不能。赵云澜有点酸酸地想，现在你可算知道我的心情了。
我看着你死去的心情。
复而他又有点心疼，他想告诉沈巍这不过是一场梦，他们只要扛过这一下，就可以真的一直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
他怀着满腔的柔情，感到意识一点点涣散，原来这就是死去的感觉，可他却比过去五六天——认真回想起来竟然只有五六天——的任何一刻都感到轻松和快乐。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失去意识的边缘，力量却不知从哪里一点点重新渗进了他的体内，他的眼前慢慢亮起，慢慢清晰，他定睛一看，自己明明又还在梦魇之中……
“沈巍！”
沈巍支撑不住，嘭地跪在了地上，他的西装被碎碎的血染了，但还是该死地挺拔。他捧着什么，那个东西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法力，那法力的终点是赵云澜。
那是昆仑当年亲手弹进小鬼王体内的那根神筋。
“我把这个还给你……你便不至于死。”
沈巍咬着牙，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道。现在换成他的视野模糊，模糊到他恍然又看见了昆仑山寒顶的树，和层层叠叠的云。
赵云澜的声音从远远传来，他极力去辨，半天才朦朦胧胧地听了出来，他在喊郭长城。
这个没心肝的人。他最后叹了口气。
13
沈巍迷迷糊糊地醒来，大脑还在慢慢加载，他扶着额头向厕所走去，然后猛地吓了一跳。
赵云澜穿着一条买花生油送的花里吧唧的围裙哼着歌在厨房的炤前扭来扭去。餐桌上摆着一盘煎的不太好但好歹熟了的鸡蛋、一叠切得乱七八糟但好歹还剩下的苹果片，而赵云澜本人正在煮一锅卖相不是很好但好歹还没有糊的粥。
震惊过后，沈巍的大脑终于跳出了历史记录，他几步上前，一把拉过赵云澜，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复又不敢置信地又揉又捏了几把，才终于确认出这个赵云澜是真实存在的，这不是他的梦。
管他是不是梦吧。他狠狠抱住了赵云澜，贪婪地吸了几口他颈间的气息。
赵云澜尴尬地举着煮粥的勺子，那上面还有几滴米在无辜地滴下，在沈老师精致的睡衣上留下痕迹，他动了动，想把勺子移开，然而沈巍误以为他要逃，慌得抱的更紧了。
赵云澜只好把勺子往桌上一丢，然后拍了拍沈巍，语气轻松地安慰道：“好啦好啦，但是大早上的这么热情……”
沈巍抬起头，那湿漉漉的眼光看的赵云澜突然忘词，只能喃喃道：“……我吃不消……”
“怎么了？”
“小郭那缺心眼是灯芯，有他的帮助这镇魂灯算是彻底点燃了。”赵云澜平顺道：“所以已经没事了，既不用我献身，也不用你取那个劳什子神筋来救我。”
“那本来就是你的。”沈巍顿了顿，“我这条命也是你的。”
赵云澜淡淡道：“那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沈巍不说话了，赵云澜有点忧愁，找个心思多的媳妇就是这点不好，他推着沈巍往厕所的方向：“你赶紧去刷牙洗脸，我好不容易准备的早餐要是冷了我可不负责。”
沈巍听话地收拾好了出来，乖巧地拿了勺子坐在旁边喝粥。赵云澜撑着头看他。
最后他到底还是让小郭在梦魇里再做了一次灯芯。只是这下错过了神农设下的局，要再破开鬼面的谜题又谈何容易。他束手无策，在沈巍的床边坐了一夜也毫无头绪，干脆准备了早餐，也拿不准他会不会醒来。
眼下，他看着沈巍在晨光下喝粥，面不改色地夹自己煎焦的鸡蛋吃。看他从袖口露出的白净手腕，看他额前还有点乱乱的碎发，看他丝绸睡衣下隐隐用力的肌肉。赵云澜不知为何冒出了一丝岁月静好的感觉，他突然豁然开朗，梦境和现实又有什么关系呢？互相颠倒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连陪他死都愿意，陪他做一场梦，把梦当成现实又何妨呢？
他只是想陪着这个人。
沈巍抬起头，吧眨着眼睛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吃？”
赵云澜被迷得神魂颠倒：“我吃我吃。”捞起勺子就是一口。
然后他把自己呛住了。
14
第一个发现赵云澜醒来的人是神农药钵，他谨慎地往后退了退。
赵云澜懒得理他，只是招招手让大庆把特调处的众人都召集来，等众人忙忙地到齐了，以为赵云澜找到了破解的方法喊他们去决战呢，却没想听到了赵云澜的“传位宣言”。
赵云澜翻了个白眼：“朕没有传位，只是换个地方办公。但以后那些小事……一般的大事也别来烦朕了。反正现在天下太平，也没啥破事。”
大庆动了动嘴，也没说话。赵云澜现在看起来很平静，他也因此知道赵云澜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
祝红多少有些伤感：“你真的就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沈老师这……”
赵云澜十分淡然：“在哪不是陪？一样。”
众人无言。沈巍面对天下苍生和赵云澜的抉择，都无法放弃后者。想来那一般的情爱之事，也无法逼他对赵云澜下手——赵云澜也必然不舍得。还不如干脆抛了那些狗血的剧情——鬼面那家伙从前八成就是为他的“亲哥哥”预定了这样的剧情。
郭长城四下看了看，怯怯地举了手：“我有一个想法……”
赵云澜挥挥手让他说，毕竟郭长城这个人的锦鲤体质有目共睹，况且梦里梦外让人填了两次灯，赵云澜有点微微的愧疚。
他听着听着，突然眼前一亮。
15
沈巍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这个梦跌宕起伏，他好像梦见赵云澜忘了他，好像梦见赵云澜因他而死，又好像梦见赵云澜在某个早晨煮粥给他喝。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模糊，记忆好像被有意识地抽出他的脑海，他每回忆起一件事，就会忘记一件事。
他梦见赵云澜某一天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嗷嗷嚎叫说要吃什么药，他急匆匆地去药柜拿药，看着赵云澜喝下，然后才看见赵云澜藏在枕头底下的另一个小药瓶。那两个药是相斥的，分量到了是足以要命的。（注1）
他快吓死了，他逼赵云澜吐出来，可赵云澜却只是笑，那笑带着解脱。于是沈巍也一遍遍问自己，他离开我，是一种解脱吗？
然后他就开始慢慢失忆，他开始遗忘很多东西。他最后看见自己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田埂小道上，四周被亮到晃眼的光线包围，他心中无悲无喜，只是没有目的地向前。
神农在某处等他，和万年之前的模样也没什么区别，他摇了摇头，对沈巍道：“你到底还是放不下他。”
“我不需要放下他。我答应你的事情完成了。”
“我本来想质问你，作为鬼王……你镇守大荒，保护天下苍生，是否只是为了他，为了他的信念他的信仰……现在想起来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沈巍不语。
“你回去吧。我会把你在梦魇中的记忆消了……这是昆仑那小子要求的，这次我在你背后下绊，他嘴上心里都要记恨我的，哎……”
沈巍觉得自己开始慢慢上升，思绪也渐渐清空，视线的最后那位老人看着他，自己也慢慢变得透明。他终究是离开了。
16
阳光在天花板上跳跃，晃动着窗外绿藤的影子。沈巍眨了眨眼。
这是他昏睡过去的第七天。他想起大封将破，想起自己跳入火海，想起有人远远地喊自己的名字……还有什么，他想不起来了。
“你终于醒了。”
那个声音冷冷的，他却能感到那海面下的波涛汹涌。赵云澜从沙发上站起，走至他的床边，扯过他的手，仔细把了把脉象。
而他贪婪地，久久地看着他。
赵云澜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丢开他的手，呵呵一笑：“大人既然好全了，那我就不再叨唠了。”他转身拎起背包，摔门而出。
上帝创世，用了六天，第七天用来休息。世人可用这第七天来与情人相遇、重逢，用来撒娇耍赖，用来闹无关紧要但关乎情趣的小脾气。
反正我最后都会让着他。赵云澜一甩头，傲娇地想。
（注1）：不要深究可操作性。总之就是小赵让沈老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他的“把自己搞死”活动。
END
这个故事讲完啦。虽然自己的笔力有限，脑洞到的故事也不是很好。但这是我非常认真在讲的一个故事，希望你喜欢。
谢谢听我讲故事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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